早上打坐時,浮現了和T之間的事,至今仍無法了解是怎麼一回事,也不知要如何形容這件事帶給我的感覺,一部分的我感覺被欺負了,一部分的我又完全相信他沒有惡意,一部分的我甚至認為我辜負了他的期望,腦中浮現了師曾說過的:「只要內心裡面有不開心的對象存在,我們內心裡面就有陰暗的角落存在。當我想到他就不開心,他就是一個陰影,遲早要開心地認識他,遲早要在每一個人的身上看到佛陀。」於是,珮君就練習吸悲呼慈,吸氣時、完全擁抱所有無法言喻、無法消化的感受,呼氣時、將慈心、善意、溫暖送出。這樣做了幾回之後,感覺變得比較平靜舒服。

十一點半出門去MoMA看Abigail演出Nude with Skeleton,Abramovic說她自己「深受藏傳佛教的啟發,這個作品就出自西藏僧侶的一種練習──睡在屍體旁,觀察其腐壞的每個階段」,藉此來面對自己「死亡的必然性,以及對痛苦和死亡的恐懼。」

師開示過:「不是正見,即顛倒見,正見即見苦、離苦。如實觀即見苦。修不淨觀或取淨想, 可對治顛倒想。」而Abramovic借用的練習就是「不淨觀」裡的「屍變想」。(聖弟子的解脫心法)

所謂的顛倒見/顛倒想就是「取這個男女相、種族相、國土相、親疏相…很多的世間思維、人我對待,把苦當成樂、把無常當成常、把無我當成我、把不美的當成美、把不淨當成淨,佛教稱為顛倒作意。」(十二緣起)

所謂的不淨觀則「包括老想(六根、臟腑、四肢, 衰疲退化)、病想(頭痛、鼻塞···)、死想(情執、業障未了)、屍變想(虫噉想、屍腐想)、身至念(髮、毛、爪、齒、皮等三十二處的不 可意、不淨想)。」(聖弟子的解脫心法)

我到達時,Abigail已經躺在那裡快兩小時了,剩下半小時多,可以感覺到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面對身體的不適:不管是被壓迫部位的疼痛、寒冷、或是(她後來告訴我)想哭、想小號的感覺,她的內心必須不斷放下什麼是『痛』,什麼是『不舒服』,然後完全接受。這個作品企圖達到的體驗(面對痛,面對死),在表演者身上是極為有效的,然而,對於參觀者是否有效就不那麼確定了,畢竟,觀眾並沒有親身練習啊,大部分的人,只看了幾眼就走了,不禁要質疑,這樣的練習被轉變成一件『表演作品』的必要性。

除此之外,這具白骨實在太乾淨了,表演者的身體又那麼美,很難會給人屍變想,如果,再加上一些表演者把眼神往外尋求連結,就完全變樣了,不再是自己面對自己的死亡,而變成被動的裸體和觀者之間的權力關係,催化更多顛倒妄想。

Abigail還要輪班兩小時,我獨自在雕塑公園坐下,閉上眼,就看到師、一止老師都在打坐,邀請所有深愛的人一起打坐,感受陽光時而強烈、時而躲到雲層之後,在頭髮、皮膚、褲子上的的溫度變化。張開眼看到美麗的世間,覺得很幸福。

師示:

「其實歡喜很簡單,生氣很困難;微笑很容易,皺眉很困難,你的想法為什麼相反呢?這叫顛倒妄想。

世間人的注意力都是放在追求世間的快樂,佛教講的注意,是去注意世間的真理,『世間就是無常、世間就是苦、世間就是無我』,這三種世間的真理是一般人不願意去面對的,愈不願意去面對,對世間愈不瞭解,對世間的真理愈抗拒,苦就會愈來愈多。

一心一意,把注意力放在適當的地方,全神貫注去認識世間的「無常、苦、無我」,連根拔除我們對世間常樂我淨的迷想和執著;徹底出離六根的繫縛,所以叫『根本作意』。」(十二緣起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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